他们看到耀眼的，璀璨的剑芒划破长空，一剑斩断了安格斯的神像，连天空都撕裂了一道缝隙。

无数西洲人瑟瑟发抖，匍匐在地，隐约中听到虚空里传来神尊的怒吼。

那一日具体的细节，经过传言，已经无法还原真实情景。

玄天宗在那日后，于中州的声望再次上了一个台阶。

惊澜本就是中州仙盟的盟主，有权统率整个中州修士，却在战时，并未牵扯整个中州。让人赞叹她的魄力同时，许多热血未凉的修士却也嚷嚷着下次一定要发布集仙令，大家一块去西洲那地杀个痛快。

裴雾自从下山后，就没有固定的目的地，她听从宋乔的教诲，去仙盟接取各种任务，游走在中州大地，斩妖除魔。

在旅途中，也并非孤身一人，她还遇到了仙门大开时的熟人，姬玄夜。

当年她曾因姬玄夜和宋乔亲近，吃醋过一次，如今想起来，却是有些好笑的。

姬玄夜也是一人离开的清虚观，她本就是皇道天朝的贵女，在未加入仙宗前，也曾游历过一些地方，和裴雾结伴，她做向导的时候比较多一些。

两人之间共同的联系，大约也就是仙门大开和宋乔了。

“这些年来，姜道友和我通信过几次，我下山前曾给她写信，询问她是否一起，但她没有回我。”是夜，姬玄夜坐在篝火旁，轻声说道。

裴雾抱剑坐在她对面，火光明灭间，她眼神微微恍惚。“你们一直都保持联系？师姐没有跟我说过。”

“不算频繁，大多数都是我于修炼一途的困惑，她是个很好的倾听者，师父不能帮我解答的，她可以给我答案。”姬玄夜温声说道，她还是当年的样子，仙宗也没有磨灭她身上文秀的气质。

紧了紧怀里的剑，裴雾没有再开口，她有点想宋乔了。

次日，本在赶路的裴雾突觉心神不宁，她抬头看向玄天宗方向。可惜隔着万里之遥，她什么都看不见。却总觉得似乎发生了什么，她捂住了心口。

蓦地，心脏一阵刺痛，裴雾脸色苍白，姬玄夜立刻扶住了她。

“你怎么了？”

“师姐……宋……”裴雾喃喃，心里十分慌乱，她要回去，她现在就要回去！

待裴雾匆忙赶回玄天宗的时候，一切已经结束了。

玄天宗内还遗留着战后的激情，所有人都在讨论着那一战，那一战宗主的风姿。

以及，九师姐是如何坚持到底，如何的不堕玄天之名。

还有，九师姐重伤昏迷……

重伤昏迷，怎么会重伤昏迷呢？

裴雾没有理会和她打招呼的同门，匆忙赶往御雷峰，却被御知告知宋乔不在玄天宗，被惊澜带走了。

九重天之上，昆仑仙池。

池内沉浮着一名女子，双目紧闭，皮肤苍白，身上有一道可怖的伤口，贯穿而过，几乎要将她撕碎。

仙池外，惊澜站在那里，不知道站了多久。

不多时，有一名身穿华服，气势雍容的女人走了过来。“你不是一向抗拒过往吗？竟然会为了她让步。”

“她会没事的吧？”惊澜轻声问道。

瑶池叹了口气，“你先操心一下你自己吧，路西法的那一下，很不好受，他毕竟是神座。”

惊澜摇头，“我无事。”

“帝俊见过小金乌了，他要带羲和回去，但是羲和现在神魂还有些混乱，不宜离开，我让她和小金乌留了下来。”瑶池继续说道。

惊澜的目光从始至终都放在仙池里，闻言也只是点了点头，“你看着处理就好。”

瑶池心中有些生气，“惊澜，你！”

话未说完，仙池内波动了一下，沉浮的女子缓缓睁开眼睛，身上的伤口逐渐愈合，从外面再也看不出伤口的痕迹。

刚醒来，她似乎有些茫然，须臾，她转头，看向惊澜的方向。

那双烟灰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柔软，她勾唇轻笑，轻声呢喃道：“惊澜……”

那一刻，数十万年从未有过情绪波动的仙尊，忍不住眼眶酸涩，心中浮现陌生的感觉，有些苦，有些痛，还有一些甜。

天知道那一日，她看到宋乔昏迷在怀里，气息时断时续的时候，是有多恐惧。

仿佛天地都昏暗了下来，她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忘记了苍生，她甚至不敢去探查宋乔的生机是否还在。

惊澜跳下了仙池，来到宋乔身边，动作轻柔的将宋乔抱在怀里，感受着对方虽然虚弱，但依然存在的生命，眼尾微红。

她低头，虔诚的在宋乔眉心落下一吻，滚烫炙热。

“你吓到我了……姜儿……”

“别再这样……”

惊澜低声喟叹，紧紧的抱着宋乔，埋首在她颈侧，声音带着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颤抖。

因爱而生怖，因爱而生惧。

她的无情道，大概是真的要破了。

宋乔抬起手，轻抚惊澜的发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