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着怀里人偶的白布已经被扯掉，但是现在看着玩偶这张被拼凑起来的，僵直的脸，店长却再也没有了任何感觉。

他花了这么多年，收集了无数完美的碎片……

最漂亮的鼻子，最漂亮的嘴巴，最白皙的皮肤，最柔软的秀发，可是这些又算是什么呢。

其实在怀玉抬起眼眸和他对视的瞬间，他这么多年的准备就已经全部都变成了褪色的油画，坏掉的牛奶，过时的衣服……

他居然到现在才知道他真正喜欢什么。

他原来喜欢怀玉的样子。一分不多也一分不少。

哪怕怀玉的脸还带着一点婴儿肥，下巴有一点短，鼻子有点小。

那又怎么样呢！那些他曾经最喜欢的标准五官，现在却已经没法再入他的眼了。因为它们和怀玉的五官不一样。

他现在只想要怀玉。他想要怀玉。

他甚至都没法清晰的理解他到底想要怀玉做什么，他只知道他不想放他走。

“小八！”店长双手抓住了他的八哥。“我要怎么样才能把他留下来呢？”

但是八哥张大了嘴巴，却没法回答他。

店长的头上也出了一点汗，心脏咚咚的跳，擅长做手工的手抓紧了桌子，不断的翻找。

他从小到大面对的就只有人偶，几乎没有任何和人发展友谊的经验，更不要说是恋人了。

只有眼前这些制造人偶的材料，和工具。只有这些是他无比熟悉，闭着眼睛都能够掌控的。

紧张，激动和胸腔里从未有过的情感让他先是拿起了绳子。

对，他可以把怀玉绑在这里。这样他就没法离开了。

但是外面还有两个他的朋友。

店长的眼睛不断的四处跳动，额头上青筋凸起，随后又拿起了雕刻的刀，得出了结论。

他得先去……先去把他们杀了！

在他拿起刀准备要出去的时候。

怀玉却已经来到了他的门口。

他身上穿着那件纯白色的洛丽塔裙子。柔软的蕾丝从裙子上面垂下来，轻轻地搭在了他修长的大腿上，随着他的走动，一上一下的摇摆。几乎像是猫咪的尾巴。

外面的逆光照亮了怀玉的发丝，还有洛丽塔裙子的轮廓，让他美的几乎像是一个刚刚下凡的天使。

店长直接就被怀玉的美貌所震撼了。

果然他就是适合最高贵的白色。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漂亮，这么可爱的人呢？白色被他穿过之后，其他人几乎都不配再穿了。

怀玉歪了一下头，背光几乎照亮了他小小的耳垂。他看向这一地的狼藉，似乎有些担忧。“您在干什么呢？”

“没，没什么。”店长这才从刚才的震撼之中清醒过来，慌乱的想把手上的刀藏回去。

“那么……”怀玉稍微侧过身，往他背后指了指。“我想让你帮我拉一下背后的拉链。”

店长闻言，直接失手把他放工具的盘子都哗啦一声，按翻了。工具掉了一地。

“啊。”他急忙跪下去，先是去捡他掉在地上的工具。

怀玉低头看着这一地锋利的东西，然后又看着店长红透的耳朵，道。

“你不想帮我吗？”

“不是，不是的。”

店长更慌了，捡到一半就干脆又站了起来，在围裙上面擦了擦手，率先过来帮怀玉拉拉链。

怀玉的腰很细，皮肤却又是雪白的。

店长雕刻人偶的时候无比稳的手，此时捏住了怀玉的拉链，却在细微的颤抖。

怀玉隐约看了一眼店铺外面，估摸着他的同伴们在做什么。

“其实我非常喜欢您做出来的人偶。”

“真，真的吗？”

“是的，我经常故意路过这里看您的窗户。偶尔还能够看见你，但是从来都没有勇气打招呼。”

怀玉故意低下头。“人在面对自己在意的人的时候，总是会很害怕被拒绝呢。”

店长的手停住，人也呆住了。

怀玉回头看他。

两个人的距离拉近，怀玉纤长的眼睫轻轻眨动，在他漂亮的瞳孔里投下了朦胧的阴影，柔软的唇瓣分开，店长几乎能够闻到他吐出来的香气。

“有时候……我真希望我也可以变成你的人偶。”

本来半跪着的店长突然一下坐到了地上，整张脸都变红，呼吸也哆嗦了起来。

“你，你果然是完美的，完美的。”

怀玉轻笑。“所以我能成为您的人偶吗。”

店长深深的看着怀玉的脸，终于鼓起了勇气，伸出手触碰到了他柔软的脸颊。

店长的手指修长骨节明显，指腹带着一点粗糙的老茧。怀玉的皮肤却仿佛是煮熟了的牛奶一般温暖，还带着一点香气。

这是鲜活的，柔软的，没有受过任何损伤的，人类的肌肤。

店长只觉得有什么东西狠狠的捏住了他的心脏，胸腔里突然塞满了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