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明阳的话仿若在耳边徘徊，霍青栀清晰的记得，他说这话时的表情，是多么的淡然。

他仿佛看穿生死了，能随意地跟她商量，将来他离开之后的所有事情。

在霍青栀的眼里，苏明阳像阳光一样温暖，她从来不知有一天阳光没了火焰，冷静得让人心里发慌。

她对苏明阳，有敬佩，有不舍，但更多的……还是让她恐惧的冷静和果断。

“明阳哥，苏西的病……不在我们的预料之内，我不能让他一辈子困在无菌舱，来让你的父母体验承欢膝下，请你谅解，也请你保佑，苏西能平安的度过这一劫，能好起来。”

她将鲜花放在墓碑前，绚烂的花朵上，是苏明阳笑容灿烂的黑白照。

黑白色也遮不住苏明阳的温柔沉稳，但霍青栀不敢跟照片上他的眼睛对视，放下花朵后，静默数秒转身匆匆离开。

晚上，闻听雪过来找她。

“那你做好准备了吗？”知道苏西必须走出无菌舱，闻听雪最担心的是她，“万一真出了事情，你做好心理准备了吗？”

霍青栀沉吟片刻，缓缓开口，“就像当初，我明知道明阳哥会离开，但在他真的离开以后，我还是接受不了。”

尾音哽咽，她的眼眶猩红，五年前的一幕幕不断地浮现在她眼前。

闻听雪挽着她胳膊，抱着她，“青栀，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

霍成生的离开，苏明阳的离开，到如今又面临着苏西的危机，霍青栀的心情是常人难以理解的。

就算是在有准备的情况下，也根本接受不住啊……

“我相信老天爷不会置我于死地吧。”霍青栀嗓音淡淡，仰起头看着窗外皎洁的明月，“至少也要给我后半生，一个甜头。”

舒执聿她要不了，霍成生她找不到，就不能让苏西平安下来，陪着她吗？

她恍然觉得，可能是她想要的太多了，所以才什么都得不到。

那从今以后，就只要苏西呢？

沉重的氛围静得掉根针都能听见，乍然响起的铃声扯回霍青栀的思绪。

是赵美娟的电话，她冲着闻听雪‘嘘’了一下，接起。

“霍青栀！你把苏西怎么了？你把苏西怎么了！？”

“我什么也没做。”霍青栀听出她语气不对，耐着性子安抚，“章医生只听您的话，您放心。”

闻言，赵美娟才逐渐安稳下来，“说得对，章医生只听我的，那我问你，你想不想让苏西接受进一步治疗？”

霍青栀眉头拧紧，试探性地问，“如果我想，您就会同意吗？”

“我会，但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赵美娟毫不犹豫地说，“你嫁给刘谦程吧，但你不许跟他生孩子，你们共同抚养苏西，将来你们一起打理苏家，再把苏氏交给苏西……”

他不是明阳还能是谁？

“您疯了？”霍青栀禁不住打断她。

赵美娟已经不再是简单的精神病，她简直是疯了。

“我没疯！”赵美娟立刻反驳，“我觉得刘谦程……就是明阳的转世，他长得跟明阳像，他的脾气也跟明阳一样乖巧，人很体贴温暖，他不是明阳还能是谁？”

霍青栀扶额。

说赵美娟疯了，她还知道让霍青栀跟刘谦程结婚后，不能生孩子，以确保苏家是要交到苏西手上的。

说她没疯，她却能想出这种扯淡的法子来。

实在不知道说什么，霍青栀干脆挂了电话，把手机往沙发上一丢。

她拢了拢凌乱的长发，人还在赵美娟的荒谬中迟迟回不过神。

“你婆婆这是魔怔了？”

室内过于安静，闻听雪也把电话内容听得清清楚楚，“青栀，你觉不觉得当初答应苏明阳结婚，就是给自己埋了一个坑啊？你自己把苏西抚养长大，也不至于这么糟心啊！”

霍青栀垂眸不语。

现状确实是很让她揪心，尤其赵美娟的病她知道得太突然。

但她也无法想象，她若一个人带着苏西，患有这种病的苏西……最后会换来一个什么样的局面。

“我想，如果苏西的病情好转，那她就会慢慢好起来的。”

“她好起来你就更没好日子了。”闻听雪小声嘟囔，“苏西要是好了，还不得天天被她圈在苏家，到时候没准你见一面都难！”

霍青栀倒是期盼着那样的局面发生，“如果苏西能好起来，怎么样都行。”

她从未感受过，小奶包在自己怀里时是什么滋味的。

一晚，她无眠。

次日一早，闻听雪陪她一起去医院的，她提前给舒执聿打了电话，舒执聿让她直接找章医生。

“舒执聿为什么会帮你？”闻听雪小声问，“他知道你喜欢他吗？”

霍青栀转动方向盘的手一顿，“不知道。”

“那他对你还挺好，敢瞒着苏家帮你。”闻听雪往她这边探了探头，嘀咕道，“你说，他该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