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很知趣,赶紧退下了,唯独希锦,因官家还在逗着芒儿说笑,她少不得从旁伺候着。
按说她作为官家的孙息妇,确实也该从旁伺候着,倒是不必像那莫家小娘子那般见外。
官家逗着芒儿说话间,说起蹴鞠,他是想带着芒儿一起看蹴鞠的。
希锦想起那四堂哥来,以前四堂哥和她多少有些不对付,甚至犯过口角,但平心而论,这次四堂哥跟着来到燕京城后,倒也算安分。
她便多少想帮衬一把,娘家有个兄弟出息,对她也有好处。
于是她便有意无意提起来,官家也是蹴鞠高手,自然有兴致,大家便聊起来,这么聊着间,希锦便趁机说起往日在家蹴鞠的种种。
官家笑望着希锦:“希锦在家也曾经学过蹴鞠?”
希锦只觉得官家望着自己的目光格外温和,温和到她觉得这就是一寻常年迈的老人。
她笑着说:“我学过,不过踢得并不好,倒是我四堂哥,那可是蹴鞠中的高手,无人能比的,我们都说不是他的对手。”
官家:“哦?你四堂哥?这次齐云社的蹴鞠比赛,他可要参加?”
希锦:“他去年才参加了解试,竟侥幸考中,这次跟着殿下过来皇城,是要参加省试的,大考在即,自是潜心读书,不敢分心。”
官家听了,越发有兴趣,于是问了希锦这四堂哥的名字。
这么问着,官家还问道:“我怎么听畴儿提起,跟随你们来的还有一位外姓的举子?”
希锦万没想到官家问这个,问的不就是霍二郎吗?
官家竟然知道霍二郎……
他必然是知道这是自己昔日订过亲的了?
多少有些怪怪的,毕竟这是自己夫婿的大爹爹,长辈,竟然开始问起息妇昔日订过亲的郎君……
她垂着眼,低声道:“是。”
官家笑看着希锦:“听畴儿说过,那倒是一个饱学之士,等省试后,且看他的文章如何吧。”
希锦一时只觉,官家看着自己那眼神,有点别的什么,竟仿佛故意的。
他故意提起霍二郎?
他知道?
但他似乎也并没太多敌意,不然一个当皇帝的,怎么处置还不是他一句话的事。
希锦一时拿不准,只好装傻。
反震她现在已经是皇家息妇了,封都封了,现在他老人家提这些有的没的,不觉得晚了吗?
当下也就笑着道:“翁翁说的是,他到底文章怎么样,还是得官家慧眼来识一识呢。”
官家颔首,如有所思。
希锦低头不言语。
之后,突然,官家像是想起什么,道:“对了,最近岭南送来蜡茶,我吃着倒是新鲜,等回去时,你拿上一些,也尝尝鲜。”
蜡茶?
希锦不太懂,但隐约记得往年听族中人提起过,知道那是顶尖稀罕的贡茶。
当下便也恭敬地道:“谢翁翁赏。”
旁边莫妃娘娘却笑道:“瞧这当翁翁的,今日高兴,倒是什么好东西都一股脑要塞给你们了。”
出了皇宫的时候,希锦还有些晕乎乎的,完全不知道这官家到底是什么意思。
若说他是个慈爱的,但那心眼多。
若说他铁血无情吧,他还是对自己重孙儿实在疼爱得很,对自己其实也不差。
这不是要赐给自己腊茶吗?
她打开这御赐的腊茶看了看,外面裹着一层黄罗夹袱,再用朱印封了的,她打开后,却见里面是细竹丝织笈,再打开那细竹丝织笈,又看到里面是朱漆小盒,上了金锁,下面再垫着青箬。
她也没想到这茶竟这么多讲究,再打开那朱漆小盒,才见里面一方方寸大小的銙状,衬着明黄缎的软盈,看着实在是华美金贵。
不说别的,就这一层层的,就让人感觉到这茶的金贵。
她这么好奇看了一番,恰好王詹事过来,便问起这茶的来历。
王詹事一听,却是意外得很:“官家竟赐了娘娘这茶?”
希锦见他惊讶,也是没想到,毕竟皇宫里嘛,什么茶没有,不就是赐一个茶。
那王詹事吃惊之后,连声说皇恩隆隆,说这是官家对娘娘的疼爱。
说完这些后,他才解释起来,原来这腊茶是千里迢迢自岭南运过来,是把已拣过的熟芽剔去,只取其心间那么一缕,再用上等瓷器装了岭南的清泉浸渍,如此得来的那茶,光明莹洁,犹如银线,叫做银线水芽,那是最最金贵的新茶了。
王詹事:“这茶可不易得,岭南每年也不过进贡那么几盒,便是官家自己都要珍惜着,便是偶尔赐给有功的大人,那大人都得千恩万谢的,恨不得跪在那里把这茶供起来!”
希锦也是没想到,她叹:“怪不得呢,这茶得来不易,本身就金贵,这还一层层的包裹,光这包裹就要多少银子。”
也实在是让人惊叹咂舌。
不过她想起白日那官家的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