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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节(2 / 3)

季章学揽住心上人安慰,他不愿看她如此伏低做小,但也心酸地迫于形势,他们历经多少磨难才能在一起,如果能少一个仇敌,便能多一条后路。

招平安无奈,阿择眼带戒备地审视对面的季章学。

“好了,你得先跟我说你们为什么会寄魂在那根梁木上,我好知道该怎么做妥当。”

鸳鸯一听有戏,从季章学肩膀抬头,将涕泪擦干净,楚楚惹怜地凝望心上人,“这事还是让章学说与你们听吧。”

季章学疼爱地摸摸她的脸,转脸便换上严肃的神情。百年间这世道已更替几回,是是非非、曲曲折折早已埋了黄土,他略带了沧桑的嗓音缓缓道来。

“我家和鸳鸯家是几代比邻,但也因为一些小事两家隔阂,就变成了世仇”

江南小镇,鱼米之乡。

老百姓生活富庶,成天的不是听曲儿就是评话,盖碗茶一捧,这神仙滋味,就算是家里走水,也不顶去。

白马街人人都知是富商聚集地,这其中季家和古家,那点子琐碎事,是众人乐道的八卦。

据说两家先辈就因为出墙的杏子归属问题,而闹得面红耳赤,不可开交。两家从此大门不朝一处开,连公共院墙旁的果树都给砍了。

有钱人的高墙竖得老高,也就只有这如碎肉渣的无味趣事,能缓解穷人的仇富心理。

可是谁也不知,不久后的将来,大清朝早已腐‘败的根基,竟彻底塌了。老百姓生于水深火热,悠闲的日子也如长河西去。

随着帝国主义入侵,清政’府无能,各地平民纷纷揭竿而起,一时间大家都是热锅上的蚂蚁,无一处安妥。

季家一直颇为注重教育,家里的少爷哥大多留过洋,眼看着家族生意已经做不下去,族中长辈便一起商量,将所有房产物资兑现,携款出逃国外避难。

就在季家奔走不眠这夜,隔壁古家大爷还在搭戏台请戏子,醉生梦死。

古家人好贪欢享乐,家底已是空了又空,即便没有朝廷腐‘财这档事,积蓄也散不过这辈。

眼看着烧杀抢掠已到跟前,才慌忙慌张地收拾细软,张罗着临时投靠尚算安全的小地方的亲戚。

季家转移完财产,计划登船这天,季章学在码头不安地走来走去,时不时远眺白马街过来的路。

就在前几天家族制定计划的时候,他跟母亲坦白,自己早已和隔墙二房家的孤女鸳鸯互生情愫多年,恳求着能否一起捎带上出国。

母亲只是当时有些不敢相信,险些失态地指着他鼻子骂,后来冷静了半晌便默认了。

季章学兴奋地要安排父母和未来媳妇相见,季母蔫蔫地拒绝,说又不是没见过,以后有的是机会。

他也没想那么深,照以前的方式传信到古家,他以为事情完美地按照自己的规划推进。

谁知临近开船,心心念念的身影还是没出现。

季章学要去白马街,季母身边的管事喊了两个小厮将人拦下来。事到如此,还有什么不明了,母亲当时只是敷衍他,并没有真心接纳鸳鸯。

他不吵不闹,随着小厮上船,经过季母身旁时,眼角淡漠地扫过去。

季母心里也难受,可那古鸳鸯有什么好的,不但分毫帮不上她儿,甚至还会拖累章学的前程。

季章学被请到舱房,门口小厮守着。房间的窗户很小,他费劲才能拉开,咸腥的海风霎时呛满肺腑。

江南的渡头多是滩涂,轮船停靠的条件苛刻,再过一会潮退,船要在这之前驶出渡头。

他没有时间了。

要撂倒常年干重活气力大的小厮,季章学想想便知道不可行,自己出国留学虽然有打过球学过击剑,但都是花架子。

硬要拎出来一样比的话,他游泳极好。

只有这个办法了。

季章学翻开皮箱子,装了一些值钱轻便的东西,轻脚跃出窗户。此时家里仆人大多在搬运行李,谁也没留意到舱尾的状况。

直到“噗通”一声,船边水花四溅,众人也以为只是什么大鱼弄出的动静,丝毫不知自家少爷已遁水逃走。

才短短时日,往昔热闹的街头,欢声笑语的面容被一张张愁眉苦脸替代,白马街宽阔的青石路,从辉煌到冷清,见证了一个时代的落幕。

让季章学没想到的是古家早已人去楼空,只留了两个老仆看守宅院。他拿钱去疏通,才知古家一路南下,往广肇罗道而行。

他猜测鸳鸯没收到自己的信,按她的性子不可能这样无声无息就走了。她一个孤女,在这乱世只能仰靠大房的大伯。

季章学也跟着南下,为了安全他穿着旧得补丁的衣裳。但一路走下来,多的是衣衫褴褛的拾荒者。

行了不知多少个日夜,路越走越荒凉,他心里对鸳鸯的牵挂就越迫切。

到广州府下的一个小乡镇时,季章学终于得到确切的消息,古家在当地购了一个小宅院,要安定下来。

他也顾不得什么礼仪,浑身脏兮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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