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将臣没有再提过任何问题,不问她看到什么,也不问她对他俩关系的想法,只是异常配合的,以最快的速度安排好火化瑾烟遗体,终止了研究计划。
月深深讶异,又心存感激,那晚她的所闻所见更加深了她的肯定,只是,中间好像遗漏了一个重要的问题,她的母亲究竟是怎样死的?跳崖吗?
她试图问将臣这个问题,答案很令人失望,他说他也记不得了,但决对不是跳崖,据研究小组们的调查,应该是死于外因。
外因?多么笼统的说法,将臣也会满意?还是……他在隐瞒什么问题?
那么母亲的死因,绝不是坊间流传的那样“笼统”,是否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因此到了火化那天,月对瑾烟的遗体,格外用心地打量了一遍。
彼时,只有他俩站在高耸的风崖上,烈烈的风卷起高高的焰,瞬间,绝世容颜也变成一抔尘土,风花风葬,随逝而去。
月皱眉,望着眼前烈锦般渲染天际的火焰,焰心里的躯体,已经化成柴草一般的灰暗,美或者不美,瞬间皆成回忆。
将臣环着她的腰的手臂紧了一紧,她听到他说:“烟姨……”只有两个字,像是道别,又像是许诺,恋恋的,深深的。
“不知道母亲会不会对这种方式满意?”月吸了口气,问。
“嗯。”将臣似乎在想什么,没有回答。
“其实挺好的,骨灰都被风吹起,融入这片海里,很干净。”月笑笑,揉揉鼻子,火焰有些呛人,其余并没有味道。
“当地人挺懂得死亡。”月加了一句,这种原始的火葬方式,在当地沿用至今,月听说后,毫不犹豫地选择将母亲火化在这里,其实,相比将她送回西陵族安葬,这个地方,要好许多。
“母亲,我不知道你的心里究竟惦念着谁,又想被葬在哪里,但愿风能带着你,一直去到你想去的地方,再也没有勉强,干干净净。”月安静地注视着火堆,心里想。
“我看到你额角的那个圆形伤痕,但是我只希望你安安心心的走,伤海害你的人,会得到报应的。”她又想,眼神露出一丝坚定。
火焰慢慢暗了下去,风吹过最后的痕迹,似乎带起一阵鸣铃。
月整整额角被风吹乱的发丝,对身边的将臣说:“差不多了,走吧。”
将臣面无表情应了一声,两人走上前,收拾石台上的碎屑,将它们全部撒入海里。
月看着那翻滚的尘烟,扬起,落下,终究是尘归尘,土归土,解脱了。
母亲不用再当试验品,做别人疯狂的执念。
她走到崖角,将一束百合扔了下去,海浪,顿时吞噬了洁白,安静的风崖上,只有几只盘旋的海鸥,一切恢复的如此快速,月满意地笑了,转身对将臣笑着说:“假设哪天我先走,记得早点让我离开,那样,也许还来得及在来生寻到你……”
将臣的眉迅速皱了起来,脸阴冷冷的,紧抿的唇露出一丝不快。
月走到他身边,伸手,试图抚平他皱起的眉头,调皮地说:“怎么?不好吗?不做兄妹,就算你是老头子,我也不嫌弃。”
她的手,被他“啪”的一声握住,收紧,骨头里泛出那种痛意,只见他好看的薄唇微微开启,狠狠说出两个字:“休想!”
笑容僵在她的脸上,伪装的轻松卸去,真实的愁苦涌来,只需要一秒钟,她的眼睛又湿润开,只好埋到他的怀里,轻轻道:“我也舍不得,总怕找不到你。”
背上传来加紧的臂力,坚定而又温暖。
月终究累了,靠在他身体里。
处理好母亲的遗体,两人又回到古堡,月望着依旧安静的内院,问了将臣一句:“实验终止了,那些研究人员怎么办?”
将臣眼中闪过一丝异彩,语气依然淡淡的:“我会安排好,你不用管!我们今天就离开。”
月还想说些什么,但觉得已经没有必要,毕竟最重要的事情处理好了,此行目的就算达到。
嗯……当然产生了不少副作用,比如说,将臣对她过于霸道的控制,又比如说,他那如同无底洞般深邃的情欲。
有关第一个问题,她可以忍,可以假装那如影随形的炽热目光,那随时随地圈上自己腰肢的手臂不存在。但第二个问题,就更为棘手,这三四天里,他忙着联络处理研究所的问题,加上原本就重的公务,让本来心存侥幸的月舒了口气,但是她错了,除非是她发梦,否则每个深夜睡到她身侧的身体那样激烈的反应,她没有理由会错意!
幸好她可以用困倦、没有心情之类的理由搪塞,可今后怎么办?他根本不会离开她!而她确实很难抗拒他!
这样的问题,她真的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希望自己有够坚定,不要再犯同样的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