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心意,姜氏都觉得再好不过,她甚至巴不得姜莞由爱生恨,伤心痛苦也就是一阵子罢了!
她几次三番的问,姜莞次次不改口,那以后也不要再改口,就这样跟赵奕划清界限,正合她心意!
“既然不喜欢,他又这样混账,我跟你姑父说清楚,让他跟你舅舅进宫,请官家下旨退婚!”姜氏说的底气十足,“倘或官家袒护他,我飞鸽传书回幽州,叫你阿耶写折子进京!”
姜莞倏尔笑了。
用不着那么麻烦。
这婚晋和帝自己就会退。
她梨涡浅浅,露出虎牙尖尖来,乖巧的不得了:“好呀,我听姑母的。”
姜氏心软的一塌糊涂,揉她发顶,触手是小姑娘精心养护如乌缎一般的柔顺发丝:“再养些时日,身子养好了,精神足足的,你小姑母前些天从河东来信,再过些日子你清沅表姐也要来京城,住在郡王府,你们小姊妹一处,什么烦心事都没有了。”
听见那个名字,姜莞的笑容滞了下,很快恢复如常,连姜氏都没看出端倪来。
前世往来匆匆的那些人,再来一次,仍旧会到她身边走上一遭。
但她幸运,有机会还恩还债,报怨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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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驾回銮已到未时。
晋和帝宽厚仁善之君,体恤群臣离家数日,是以进城后叫众臣各自家去,不必再随圣驾入宫。
昌平郡王回府听说了赵奕那些混账事,身上衣服都没顾上换一件,怒气冲冲出家门。
又正好在王府外遇上同样听闻此事怒不可遏的姜莞亲娘舅枢密使顾怀章。
二人一拍即合,携手进宫,非要给姜莞讨个公道和说法。
可这事儿说来实在稀罕。
他二人入福宁殿那会儿华阳大长公主也在,也是为姜莞之事进的宫。
昌平郡王和顾怀章面面相觑,反而谁都没有再开口。
晋和帝鲜少动怒之人,都已经砸了一方端砚,一只汝窑青瓷盏。
他两个正心中嘀咕怎么开口请旨退婚,高台上的晋和帝已经大手一挥,叫传旨下去,把这婚事给退了,又金口许诺,来日定为姜莞另觅佳婿,必不叫明珠蒙尘。
“华阳姑母?果真是华阳姑母?她怎么会……”
姜氏满脸错愕,昌平郡王连连点头:“我惊了,怀章老弟惊了,现下你也惊了,果然这事儿奇怪吧?奇怪得很吧?她一向又没那么喜欢阿莞,今儿怕是吃错药了?”
因是在自己家中,他说起话来便没有那么多顾忌。
姜氏捶他:“少胡说八道,许是作为长辈,实在看不过眼了,赵奕这样混账,前儿在府门外那样拦着珠珠吓唬她,正叫姑母撞见,今日圣驾回銮,她进宫去说也不是没可能……”
她那里话音才刚刚落下,丫头打帘子进来:“王妃,大长公主殿下来了,正在府门下车,表姑娘她……她……”
华阳大长公主来了没什么,她就是不来,姜氏为她进宫给姜莞出头这事儿也要到大长公主府去拜见她的,叫她心口一沉的是丫头支支吾吾的后半句。
昌平郡王皱了眉:“表姑娘怎么了,还不快说?”
“表姑娘说大长公主来了怕要她随王妃去作陪,她不想去,所以一听说殿下来,她说要去听戏,从……从后门出府了,吩咐了屋里丫头来回话,说今日不用准备她的晚饭了……”
撑腰
云祥戏班里姜莞有常年包下的雅间。
楼下台上伶人咿呀,你方唱罢我登场,叫好声络绎不绝。
只是偶尔从别的屋里传出几句闲言碎语,总能惹得掖着手伺立在姜莞身后的长安与长宁频频皱眉。
“竟连姜大姑娘那样的容色都留不住男人的心,这天下的道理还上哪里说去?”
“别胡说了吧,官家金口,要给人家另觅佳婿呢,她也不亏!”
“那顶个屁用!她那样好的皮囊,这么金贵的出身,还不是拴不住三殿下的心?三殿下还不是去睡了玉华楼的花魁娘子吗?”
“只是可惜了姜大姑娘一番真情,为了三殿下伤心欲绝,竟在柳国公府便去投塘,就算得了官家金口,她不也是盛京最大的笑话吗?”
……
姜莞转着手上白瓷小盏,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前世她落水后,不过短短半日,盛京就已经传遍了这话,说她为赵奕情伤,浑噩之中投了柳国公家的荷塘。
姑母和舅母生气,可堵不住悠悠之口,只能任凭外头人说嘴去。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晋和帝自大相国寺回銮——晋和帝大手一挥收回赐婚旨意,金口玉言,来日定为她另觅佳婿。
她记得盛京百姓为此不敢再置喙议论她半个字,那些奚落嘲弄的言论多是自贵女或纨绔小郎君口中说出来。
她越发压下眼皮。
小盏放下去,姜莞肃着脸站起身往外走,瓷白小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包房就挨在正隔壁,姜莞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