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郁打了个哈欠,边揉眼睛边走上前,掀开你旁边的被子十分自然地躺了进去,他把背后枕头立起,半靠在床上,眼白罩上一层血色织就的蛛网。翁郁看向你时的目光似乎有些躁郁不安,他靠近了,浓苦的味道在你鼻下萦绕不散,简直像一面没关紧的中药柜子,一截因虫蛀而随时可能崩塌的旋转楼梯。
“很晚了,我该睡觉了,你的体温计呢?”
仿佛这是医院的病床,他和往常一样麻木等待巡房护士对他睡前的例行检查。
“你到底要干嘛,别犯病!”你最近变得焦躁易怒,一点点不寻常情况就可以让你爆炸。你攥住翁郁的衣领,他富有骨感的面庞近在咫尺,近到你可以看见他黑眼圈的层次和嘴唇表面干枯的纹路。
他就着你的手泄力,脑袋软绵绵朝你倒过去,额头碰额头,翁郁哼哼两声,估计是嫌疼,但又懒得动弹,就这么借着你的支撑闭上了眼,呼吸绵长而温热。
所以是在耍你吗?搞这些?
你们好像玩上了一二叁木头人的游戏,时间停滞两叁秒后开始流动。
你按住他的肩膀,同时又狠狠勒住他的脖子,铁链在你手腕上哗哗作响。
翁郁的手自下而上捏住你的下颌骨,他稍微睁眼,睫毛扫得你脸上发痒。
“你就这么检查我?要喘不过气了。”他说着,不留情地用力,你的脖子被迫上仰,整颗头不能靠自己扭动,口腔打开,没办法说出完整的句子。
头虽然不能动但是身体可以,你双手掐着他的脖子反击,哈哈哈就等谁先受不了吧。
你能清晰感受到掌心所覆盖到的翁郁充盈的动脉,你并拢的手指抵住他的喉结,那是属于男人发育后的第二性征,现在毫不设防地被你用力挤压。
听说会很痛。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基本的生理活动被强行遏止,翁郁的大脑越是意识到需要呼吸越是不能呼吸,他感觉视线所及之处都变成了白色的絮状物,脸很烫,身体也在发烫,他的灵魂在生火吗?
翁郁空出来的手覆盖在你的手背上,耳膜深处产生阵阵刺痛,但是仍然可以听见你无法闭合的口腔通道中传来的嗬嗬的剧烈喘息,难道你是他身体的一部分吗?否则为什么要用两人份的力气呼吸?他感觉自己心脏的搏动越来越慢,是不是转移到你身上了?
他想听你的心跳……好软的心跳……
不要脸的东西,你给了他一拳。
“啊!”
你松手的一刹那,他的大脑倏的亮起白光,原来是这样,原来他一直都想错了,金桥的尽头应该会是亮得让人睁不开眼睛,他要再准备两幅墨镜。
翁郁向后倒,红痕淤积在他的脖子上,被黑金镶边的衣领遮住,喉咙里面像有绿色的火焰在烧,又痛又痒,手臂也完全脱力,他流泪了,却不是因为怯懦,而是幸福。
他横过一只手腕挡在上半张脸上,哭得情真意切,那只手刚刚卡住了你的下巴,虎口处还有亮晶晶的口水。
看到这场面你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你试图拿枕头捂住翁郁的头让他小点声,可这样他又喘不过气了,身体抖得根本没法停下来。
他虽然是成年男人,但身体素质格外脆弱,万一刚刚真的窒息死了岂不是又成了烂摊子,你不知道赵月桥到底去哪里什么时候会回来,万一让他发现了加强对你的监视怎么办,原本按你的计划就很好,怎么突然变化啊,下巴也让这个神经病捏得好痛,你越想越委屈,于是一甩枕头也倒在床上流起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