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仆二人正值目光交汇之际,突然听见一道喊声自侧方传来。
“好巧啊,谢楚今!”
鹿厌闻声看去,只见一袭蟒袍拨开晨雾行至跟前。
来人不是杨祈修又是谁?
鹿厌刹时记起东宫发生之事,默默垂头退至谢时深身后。
谢时深一如既往,对杨祈修先行一礼。
杨祈修有种好了伤疤忘了疼的错觉,御前对峙带来的惩罚忘得一干二净,见到谢时深如此恭敬,连忙上前扶起说:“你我不必如此见外。”
他得话虽说给谢时深听,视线却落在鹿厌的身上。
四周的官员见状能躲便躲,快步离开原地,毕竟谁人不知这位太子行事诡谲,完全猜不透心思。
鹿厌察觉到他的目光,悄无声息挪了挪脚步,利用谢时深挡住自己,心想身在宫门前,太子就算再癫也不至于胡闹。
谢时深将挡了个严实,但并未阻止杨祈修的胡作非为。
杨祈修故意绕开一些,探见鹿厌的模样,毫不掩饰眼中的贪婪,嘴上更是没个正形。
他朝谢时深道:“楚今,孤从前见你便觉得亲切,尤其这几日,听了些不实的传闻,有意向你打听几分,若是旁人胡说八道,孤立刻派人去替你消灾。”
想必是广和楼的风声传开,谢时深明知故问道:“臣也听说一二,不知和殿下所闻是否同样?”
杨祈修笑道:“原来你有断袖之癖非虚,那日在御前果真错怪你了。”
他口无遮拦高声说着,不顾四周循声投来的斜视。
谢时深坦然道:“殿下见笑。”
杨祈修挑眉,逼近他说:“既然如此,孤倒是有一妙计。”
说话间,他歪着头光明正大紧盯鹿厌,一字一句道:“孤近日得了一美侍,不如与你换着来玩,你看如何?”
鹿厌闻言心头蓦然一紧,背脊瞬间发凉,下意识看向谢时深。
杨祈修的随从听闻后脸色微变, 各自埋头在身前,不敢观望这场突如其来的闹剧。
鹿厌则悄然抬首,视线落在谢时深的背影上。
人人皆知太子阴晴不定, 不知他有断袖之癖前,百官对他伪装的一面赞不绝口, 帝后疼惜,百姓敬爱,可谓是前途无量。
众皇子中, 除杨祈修外,便只有杨奉邑能与之一争高下。
可惜杨奉邑母妃地位远不及皇后, 最终争储失败被封作睿王。
然而, 杨祈修偏偏在入住东宫被传出断袖,臣民对此颇有微词。
有人猜测此事和睿王有关, 彼时睿王正于宫中请安,杨祈修怒发冲冠进宫质问,不料破门而入时,发现皇帝端坐其中,目睹他出尽洋相。
一夜之间,杨祈修性情大变,口碑一落千丈,行为举止愈发肆无忌惮,活得随心所欲, 性子多变,喜怒无常。
眼下他口无遮拦, 为了一己私欲不顾他人, 面对如此蛮横的行事作风,旁人敢怒不敢言。
何况此刻立于宫门前, 仗着身份悬殊,谁又敢落了他的面子。即便拒绝后能平安无事度过此劫,又可还有命再见明日的太阳?
谢时深不动声色望着他,气氛莫名僵持不下,杨祈修看了看天色,眼中有些不耐烦。
“你若是不说话,孤便当你默认了。”他自作主张下了决定,按捺不住内心的蠢蠢欲动,搓着双手朝鹿厌走去。
然而,着才跨出一步,鹿厌竟消失眼前。
杨祈修被迫顿足,骤然抬首,盯着挪步挡道的谢时深。
四目相对,谢时深睨着他,慢声提醒道:“殿下,他乃是谢家之人。”
杨祈修脸色阴沉,不屑道:“这天下是杨家的,不是你谢家的,滚开。”
说罢,他抬手欲拨开谢时深。
不料手腕一痛,谢时深出手回挡他的动作,四目交锋,晨雾模糊了视线,若不仔细看绝对瞧不出端倪。
杨祈修恼羞成怒,“谢时深,你敢拦孤?”
“人既是谢家的。”谢时深道,“殿下何必穷追不舍?”
杨祈修扬着下颌道:“孤偏要他,你难不成要为了区区侍从和天家作对吗?”
正当局面有一发不可收拾之势时,不远处见一抹身影款款走来,带着爽朗的笑声打破僵局。
众人转眼看去,唯有杨祈修变了脸色,皱眉道:“杨奉邑?”
谢时深行礼道:“见过睿王。”
杨奉邑身着紫袍徐徐而来,玉树临风,为人长袖善舞,深得臣民喜爱。
只见杨奉邑揣着袖口,笑吟吟打圆场道:“殿下和气生财,不过区区男侍何必伤神,若当真喜欢,臣倒是得知一好去处,多的是人间绝色,必叫你眼花缭乱。”
但杨祈修却并不领情,他清楚杨奉邑表里不一,若随口答应,传到言官面前免不了被参。
无可奈何之下,他不甘朝鹿厌扫了眼,看样子得不到绝不会善罢甘休。
谢时深迎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