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这借口未必好,但她本来就没想周全。
大哥不会当着陆景明的面儿戳穿她,而陆景明呢?
她巴不得陆景明一听就知道,她是为了脱身,早点离开,不想跟他待在一起。
她就是要陆景明知道,她骨子里还是透着一份儿抗拒的,也好叫他心里的疑虑打消,别盯上她。
是以温桃蹊什么都没说,只是噙着笑下了楼去。
可是她人才刚下了楼梯,身形一顿,脚步有千斤重,竟一步也迈不开了。
连翘看她呆站在那里,叫了她一声:“姑娘?”
温桃蹊喉咙滚了两滚,目不转睛的盯着门口正进门的那颀长身形,一动不动。
周遭的声音消失了,周遭的人,也全都不存在了。
温桃蹊很努力的让自己冷静下来,不愿意失态,不想让人看出端倪来。
林月泉挂着那副笑脸,就是那样耀眼的,夺目的,让人一眼就再挪不开眼的笑脸,缓步而来,在她面前,站定住。
温桃蹊下意识想往后退,生生忍住了。
林月泉看她呆呆的站着,傻乎乎的望着自己出神,心下生出三分得意,却谦和有礼:“温三姑娘?”
温桃蹊这才回过神来,略和了一回眼,再睁开眼时,好似方才什么都没有发生,与他蹲身一礼:“林公子?”
他说是,看看她,目光又转投向楼上:“子楚在楼上吗?”
温桃蹊心一沉。
陆景明是跟林月泉也约好的吗?
一步步的接近她,接近温家,后面不知有多少圈套在等着他们……
陆景明不是大哥的知交好友吗?现在这算什么?
温桃蹊一时气极,连声音都冷了下去:“是,陆掌柜跟我大哥在楼上,林公子快上去吧,这饭都吃完了。”
林月泉听她话里意思,便侧身把路让开了,可话还在说着:“我不是为着吃饭来的,子楚说叫我一起来,但我外头还有些事,一时不得空,所以约好了这会儿忙完了过来。”
果然是约好了的。
温桃蹊敷衍的点头,什么都不想再跟他多说,闷头从他身边过去,两个人就像是从没见过的陌生人,头也不回的走了。
林月泉盯着那道背影看了很久,总觉得她像是……落荒而逃?
他摇摇头,大约是他想多了,收回了目光,转身上楼去,嘴角挂着一抹若有似乎的嘲讽。
初来乍到
从青雀楼中回礼相见后,陆景明也不知是动着了哪根筋,半个月的时间里,或是托温长青送来,或是亲自登门拜访时带来,总之又往温桃蹊面前送了很多稀罕东西来。
温桃蹊每每收下,却都兴致缺缺。
刚开始的时候她只是在心里骂人,面子上工夫还做的很足,备下回礼,不过每回都是托她大哥给陆景明送去而已。
到后来他也不收敛,就连赵夫人都过问了两次,温桃蹊便有些生气,连回礼也不给了。
温长青隐隐感到不对劲儿,私下里也问过陆景明——说穿了,他有心撮合,但也不是这么个撮合法。
陆景明一件一件的东西送进小雅居,却始终没个说法,他又像是不避讳人,外头有些个风言风语的,他全当没听见一样,但温桃蹊不行啊?
她到底是女孩儿家,要照着陆景明这么折腾下去,外间岂不是什么难听说什么吗?
可是温长青几次过问,陆景明也都是敷衍过去,该送的东西,照样一件不落的进了小雅居去。
到了四月十七这一日,赵夫人本来要带着温桃蹊到城郊道观去做礼,早起时候她却突然头晕了一阵,赵夫人不放心,也不好再带她出门,打发人请了小秦娘子来诊脉,自己领了丫头登车出城去。
等到赵夫人一出门,温桃蹊匆匆打发了小秦娘子,去告诉了温长青一声,便也领了丫头出门去。
原是这些日子为着陆景明的送礼,赵夫人有些摸不准,索性把她拘在府中,轻易不叫她出门,至于外头的些许流言蜚语,也都叫温长青去料理了。
她憋了半个月,早闷坏了,是以昨日就叫人悄悄地出府去给林蘅递了话,今儿一早又装病借口不肯一起出城。
林蘅就在永善坊的一间香料铺子等着她,也是昨日就约定好的,见她来时还鬼鬼祟祟的,噙着笑招手,又迎出去三两步:“在这歙州城里,真是难得,还能见你这样鬼鬼祟祟的模样。”
温桃蹊却又竖起指头,放在唇间,同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出来:“你不知道,这些天,我阿娘看我看的紧,还叮嘱了我大哥,就是不许我出门,说倘或叫她拿住了,要连我大哥一并罚了。”
林蘅皱了皱眉:“就为了陆掌柜?”
说起这个,温桃蹊小脸儿登时垮下去:“他这个人也太记仇了吧?”
这话是反问的,林蘅是知道先前她跟着到青雀楼赴宴回礼这事儿的,一时笑出声来:“你说那样冠冕堂皇的话,偏要把自己摘的干干净净的,把一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