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隼趴在他身上,很无辜地晃了晃脑袋。
要不是看它还没痊愈,季明灵肯定要薅光这只臭鸟的羽毛。
在山上分别的时候,他就做了最坏打算,若是管理局执意要夺走邓赏月的守护兽,那就不管什么规矩和限制,他一定要跟专员打一架,绝对不让步。
所以季明灵预留了一部分体力,没把强制命令下得太死,没想到让诡隼找到了漏洞,突破了他的言灵限制,送学生回到校后又忙不迭飞了过来,二话不说伸出尖锐的爪子直接把专员打晕,然后就就叼着季明灵的衣领带他跑路。
俯视着底下的一片风景,他突然觉得,像是回到了十年前。
他们都想将他藏起来,让他免于苦难。
可是都失败了。
灰瞳大叫着紧跟上来,很快又派遣来了一队紧急事件者,押送着季明灵到了地牢。
若是以前,不管来再多人诡隼都能打得过,但偏偏在这个节骨眼,它实力还没恢复完全,又花费了太多体能破除季明灵的强制咒,导致伤口裂开,损耗过度,直接变回了幼体形态,就不那么有威力了。
拎着它的小翅膀,季明灵既心疼又生气。
诡隼现在比鸽子大不了多少,知道他要责骂,睁着乌黑的眼睛,轻轻叫着跟人撒起娇。
“回去再收拾你。”他确实不忍心,只能这样威胁一句。
走廊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还有大物件在地上拖动的闷响,这架势估计是又要用老一套来对付他了。
“我先把你召回,好吗?我跟你保证,我不会有事的。”
诡隼点点头,乖乖趴在他胸口。
赶在人来之前,季明灵把它收进静默空间里。
被诡隼无情袭击的两位专员已经醒了。他们步调一致,推开门,没好气地打招呼:“老同学,都没来得及好好说句话,我们就晕过去了,真是失礼。”
这俩姓谭的,上学时就是万年吊车尾,就连季明灵这种常年翘课的人都比他们排名高,因此一见面,少不了眼神激烈碰撞几回合。其实关系不算太糟,他们都挺佛系,对于学校里拉帮结派的事不感兴趣,没进过孤立季明灵的行列,但也出手护过他。
谭一渠和谭矗并没有血缘关系,只是姓氏相同,经常一起出入,性格也差不多,总被误认为是双胞胎。
胜似孪生兄弟的二人如今都在管理局任职,尽管兢兢业业,却还是和以前一样,没什么出色的成就。
时间并没有改变什么,他们对季明灵的态度依旧不咸不淡,不会特别针对,也不会流露出过多善意和好感。
“谭专员,不好意思,”季明灵歪着头,伸了个懒腰,也不特别对着哪一个讲话,“我家隼关久了,难得出来活动筋骨,就不小心撞上了你们。”
谈一渠和谭矗异口同声道:“不、小、心?”
“它长不大,心智跟人类幼崽阶段差不多。一只小鸟,能有什么坏心眼?”季明灵摊手。
“……嗯,你说得对,肯定只是凑巧,它才一脚一个,把我们俩踢飞了。”
“是啊。”季明灵用力点头。
谈一渠拿出纸笔,很快,几个全副武装的人形监视者搬来了笨重的机器。
“老同学,你知道的,管理局要查看你的记忆,请你配合。”
“配合,一定配合,我可不忍心害你们被扣工资。”
季明灵老老实实地坐到【念】上面。
他上一次进来的时候,也是接受的这种审讯方式。【念】会潜入精神领域,逼迫人进行回忆,一五一十地还原经历过的场景,无法掩盖任何细节。
只是没想到这一回才刚开始,场景重筑就出了问题,人形监视者乱作一团,嚷了起来。
“怎么又是之前那个!都他妈放过一万次了,给我调到今天!”这是个雄浑女声。
监视者刚才被灭了不少,又不得不抽取出新的一批,化成人形工作,正处于情绪极度不稳的时刻,比工作日的专员还暴躁。
“嘤,系统突然不受控制了!怎么办啊!”这听起来像是个刚入职的新手,慌里慌张的。
季明灵闭着眼,不用问就知道,是有人故意使坏,让记忆抽取的时间线错乱。
脑海中浮现出靛蓝色的汪洋,水面上立着只轻盈的鸟,它通体雪白,随着光线变化,渐渐融入漆黑夜色,变得和诡隼有点像。
这是【念】的引路者。
水鸟飞到他面前,长喙冲着他的掌心。
季明灵低头一看才发现那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擦破了,正在滴血。
“没事,你走吧。”
一声婉转长鸣,鸟飞走了,潮水也退却,只剩他一人留在原地。
今天真的不太正常,按常理引路者应该会按照指令带他来到事发前的地方,交代自己经历过什么,可外面吵闹的声音都不见了,像是给了季明灵一个机会,让他自行思考。
“我现在该去哪儿?”
喃喃自